球員和啦啦隊亂搞，真是願打願挨嗎？

最近，關於“前籃網啦啦隊員自曝與多名首發球員有染”的消息突然傳遍網絡。

這聽起來的確是有些聳動的新聞，因為眾所周知，NBA禁止啦啦隊員與球員發生關系，何況是一對多的關系。

在那段視頻中，一位穿著清涼的女性在某節目上大談香艷往事，稱雖然NBA在啦啦隊員的合同裡寫明瞭“不贊成”（她還強調說沒有明令禁止）這種事情，但“球員合同裡可沒有這種規矩，他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因此，當我在籃網跳舞的時候，我也沒管那些瞭。”

“NBA說那會影響我們的表演什麼的，我不這麼認為，我可以同時擁有表演天賦和性感本色呀，這事兒根本不會妨礙我什麼，所以我就做瞭。”    

目前該視頻的播放量已經接近600萬，包括杜蘭特歐文在內的許多球星都被拉下水。而第一個繃不住的人是米卡爾-佈裡奇斯，他轉發瞭這段視頻，並辯稱“我當時在太陽隊”，瞬間成為圈中笑談。

大橋：我太陽的，雨我無瓜噢

為什麼說是笑談？

首先，“爆料”這段視頻的並不是真正的NBA資訊大號“Legion Hoops”，而是一個隻為騙取流量的仿號。

再次，這段節目的錄制日期至少在一年前，談論的內容也不可能是上賽季，因為這位名叫簡-露弗的前啦啦隊員早在2015年就已經離開瞭籃網。

根據考證，她應該是在2011年大學快要畢業時加入瞭籃網啦啦隊，跳舞是她的興趣愛好，籃網是她的兼職和獲取更多曝光度的渠道，她還是紐約一傢舞團的專業舞者。離開籃網後，她取得瞭訓練師資質，成瞭自行創業的健身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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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她爆的料肯定不是近期的事；到底有沒有發生過、是不是碰瓷炒作也無法考證，結果現在被傳到這個地步，也算反映瞭某些信息圈子已經被污染成什麼樣子。

但在另一方面，露弗的發言能引起如此多討論，還有佈裡奇斯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反應，是因為她所觸及的是NBA——以及美國職業體育界——再熟悉不過的古老命題，那就是骨肉皮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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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格蘭特-威廉姆斯對佈裡奇斯的嘲諷：太陽更衣室不早就惹過一身騷瞭麼。    

格威：我就發圖不說話

大橋：小醜竟是我自己（但需要說明的是，這位自稱曾經對太陽一挑七的猛女並不是啦啦隊員）

隨著球員社會地位和個人財富節節攀升，NBA的骨肉皮文化應運而生，啦啦隊這個本來就極度性別化的職業也被卷入其中。

她們跟球星的接觸機會太多瞭：球隊所有的社區慈善活動，甚至一些商業推廣和廣告拍攝都需要她們和球員一起參與，更不要說她們可能是每場比賽除瞭教練組之外與球員距離最近的群體，難免惹些瓜李之嫌。

魔術師在湖人的傳說就曾為許多人津津樂道，據說他當年最愛享受的“彩虹”服務，就是在每場比賽之後，讓助教挑選一組膚色不同的啦啦隊員為他“服務”。   

那個時代的風氣確實也不一樣，魔術師可以在電視采訪上用非常驕傲的口吻吹噓自己“以一敵六”的戰績，放在今天是不敢想象的。後來，當他公佈自己感染HIV的消息，湖人馬上為所有啦啦隊員安排瞭體檢，無數人為之惶恐不安。   

也是在魔術師之後，為瞭商業形象，也為瞭球員自己的小命，NBA確實立瞭一些規矩。但可惜那隻是對整個系統裡圍繞球星打轉、為球星服務的員工的單方面約束，所以從奧多姆到莫蘭特這樣的極品這些年來依然層出不窮。

跟魔術師差不多同時代、同樣以放蕩作風聞名的羅德曼就是不管不顧的規則挑戰者。早在1995年，一位前老鷹啦啦隊成員就將他告上法庭，稱自己被他傳染瞭皰疹病毒。羅德曼絲毫不以為意，大大咧咧地承認瞭此事。

在喬丹的紀錄片《最後一舞》中，羅德曼與女友卡門的艷史成為吸睛之筆：

有次公牛全隊放假，羅德曼給瞭卡門一個浪漫驚喜。“他蒙上我的眼，帶我坐上摩托車。等我睜眼時，已經到瞭公牛訓練館。那次太瘋狂瞭……差不多搞遍瞭每一處——理療室、力量室，當然還有球場上……說真的，我覺得那應該是丹尼斯這輩子最拼命的‘訓練’瞭。”   

卡門姐姐恐怕還是有點天真，那絕對不是羅德曼最拼命的一次“訓練”，事實上，很多公牛啦啦隊員都當過羅德曼的“陪練”，有時候比賽開始前他們要被羅德曼帶到球場中央去“熱身”，被工作人員撞見也無所謂（但後來在湖人，禪師沒有再容忍他這些行為，最後把他掃地出門）。

等到NBA告別狂野年代，球星穿上瞭的奢侈潮牌，言行舉止愈發像個社會精英，但這些文化其實並沒有太大改變。

尼克-楊還記得在奇才的新秀賽季，他跟隊友安德雷-佈拉切同時睡瞭隊裡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員。因為時隔久遠，他甚至不記得對方到底是啦啦隊員還是教練。“反正球隊把她給炒瞭，結果大傢反而責怪我們，好像錯的是我們倆一樣。”

而當時正冉冉上升的三屆最佳防守球員霍華德的故事更加離譜，他與魔術啦啦隊員羅伊斯-裡德的撕逼鬧劇一直延續到瞭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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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的已知情況是，首先，他的五名子女由五名不同的女性所生。其次，他對同性——特別是男扮女裝——有欲罷不能的癖好。諷刺的是，他剛進聯盟時大肆標榜的不是別的，正是自己虔誠的宗教信仰和天真爛漫的超人形象，直到現在他都還在裝做是一個沒長大的boy。

但他在2007年就與裡德有瞭孩子，而且兩人很快撕破臉皮。因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霍華德要求裡德簽下封口協議。但在此期間霍華德的種種行為一定讓裡德非常不滿，以至於他倆反復就此問題對簿公堂。當年她就在瘋狂cue霍華德的性取向和心理疾病，稱他沒有撫養能力，傢裡擺放的一些用品簡直不堪入目。

在NBA（毋寧說是在黑人文化中），比啦啦隊更低賤的存在，大概就是黑人男同。霍華德內心被扭曲成如今這個樣子，大約也是必然。但在他仍是受到力捧的全明星之時，“墮落啦啦隊員”的身份顯然無助於裡德的可信度，而他倆的兒子佈雷倫則成為瞭這段失德又病態關系的悲慘受害者。   

2020年，當霍華德好不容易在湖人扭轉瞭自己的惡臭名聲之時，另一位前女友公開控訴他不配為人父，而年僅12歲的佈雷倫轉發瞭這名女子的帖子，將該女子與霍華德生下的孩子稱為“弟弟”，並直言霍華德“算不上真正的父親”。

但沒過多久，佈雷倫自己就遭受瞭令人發指的控訴。法庭文件顯示，他也是個同性戀，而且是猥褻男童的慣犯，他的這些行為之所以曝光，是因為他猥褻瞭裡德時任男友的兒子。因為這些醜事，裡德代子受罰，遭到忽視虐待兒童的三級重罪的指控，而法院則強制佈雷倫接受輔導治療。

等到今年事情都告一段落，裡德繼續對霍華德瘋狂輸出，稱他是邪惡的化身，還爆料他曾騷擾男童，而他的兩個孩子都曾被保姆虐待多年。而在霍華德再次被男同告上法庭的今天，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裡德的話，面對各種嘲諷和羞辱，霍華德本人目前在公眾面前的姿態似乎是徹底放飛自我瞭。   

霍華德的社死瞬間

所以，啦啦隊跟球員之間的關系恐怕並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可以概括的，這些事從來都沒有那麼簡單。

NBA禁止她們與球員交往過密，說是警惕更衣室受到影響，畢竟很多不上臺面的東西要是被非常熟悉人事的啦啦隊當成談資，感覺就很不成體統。

但在這種規矩形成的時候還沒有社交網絡，球員也還沒拿起自己的話筒，等到追夢給普爾的兜臉一拳得到全世界觀眾的欣賞之後，啦啦隊泄密的說法就跟妲己害紂王亡國一樣令人啞然失笑。

裡德似乎就是NBA有史以來給球星形象造成“殺傷力”最強的啦啦隊員瞭，可霍華德的形象，真是她一手毀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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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啦隊承擔瞭多少不公平的義務和本不該背負的罵名，從來也不是需要NBA高層費心考量的事。這個群體是聯盟最沒有話語權的底層勞動者。

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那些義務和罵名也讓這個職位的性質變得更加狹隘，還願意打這份工的女性必然也會帶上越來越多的小心思，從而進一步加劇啦啦隊所面臨的污名。   

畢竟，從上世紀的湖人開始，啦啦隊設立之初的意圖就是讓年輕漂亮的女孩在一個由男性絕對主導的聯盟展示身體，“拒絕物化”的口號又能從何說起呢？

在各種緋聞和揣測之下，大部分啦啦隊成員是沉默隱身的。雅虎體育幾年前曾推出過一篇揭露NBA啦啦隊工作環境問題的報道，包括低薪（有時一個賽季不到1000美元，到手時薪3-4美元）、PUA和無處不在的騷擾歧視。

那幾年NFL啦啦隊向聯賽提起的訴訟的事情鬧得很大，結果也是不瞭瞭之，一些人得到瞭賠償，一些球隊做出瞭良性的改變，但也有一些球隊選擇直接解散啦啦隊。   

工作守則一方面禁止她們“引誘”球員，但卻又在一些場合規定她們必須穿著暴露。等她們煞費苦心地美容、節食達到“標準”，這些標準反過來又將成為侮辱她們的武器。

因此，啦啦隊的“墮落”是必然。

如果說底層勞動者需要面臨的是階級+性別的雙重壓力，在往上看的圖景其實也沒太大差別——哪怕樣本稀少。

比如貝基-哈蒙，即便有波帥的破格用人，但她剛進馬刺任教沒多久還是跟球員傳出緋聞。她闖蕩NBA失敗的經驗可以證明，任何一位女性在這個聯盟距離成為啦啦隊可能都隻有一步之遙。

而當卡爾-馬龍對著瓦妮莎說出那句“墨西哥女孩”的時候，當球迷對庫茲馬和珍妮-巴斯的段子津津樂道，她們在那一刻其實都與啦啦隊員別無二致。   

一直驕傲宣稱自己是“湖人女郎”的珍妮曾公開自己遭到威脅騷擾的郵件。雖然她也對男球員使用過諸如“帥氣性感”之類不太妥當的形容詞，但這種逾矩跟她的某些負面評價顯然並不對等

但觀念是在改變的。哈蒙在WNBA創造瞭許多歷史，剛執教兩年就奪得兩連冠。（可惜最近王牌隊因歧視打壓懷孕球員的問題遭到嚴厲懲處，哈蒙本人也被停職禁賽，給冠軍榮譽蒙上瞭陰影。）

近年女子大學和職業聯賽在美國的興旺已經被視為一個令人期待的開始，至少，各種收視和營收數字狠狠打瞭宣稱“女籃隻有穿得像脫衣舞女一樣才好看”的阿裡納斯之流的臉。 

奧尼爾擔任銳步高管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簽下NCAA女籃明星安傑爾-裡斯

從科比到加索爾，從勒佈朗到庫裡和保羅，越來越多的NBA巨星都在大力支持女籃事業以及女性在NBA的就職。

加索爾曾說過，波波維奇不可能用提拔哈蒙來炒作標榜自己以及馬刺是什麼進步先鋒，“因為NBA沒有那麼高的容錯率，”他說。

“不管是管理更衣室還是處理幕後事務，主教練的位置上是男是女其實真的沒有實際區別。”

就在前幾天，西班牙聯賽的女裁判在場上被罵“*女”，加索爾仗義執言

確實，或許隻有她們付出200%的艱難努力，並在質疑、諷刺乃至羞辱中證明自己，才能改變在這個行業被烙上的污名，啦啦隊也才能逐漸被當作業內的“正常人”來看待。她們從來都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好在，如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這一點瞭。

總裁蕭華說，如果未來五年NBA還沒有一名女性主教練，他“將會非常失望”，這話引來瞭許多喝彩。

但他的另一些話，也有點啼笑皆非的意思。

本賽季揭幕之初，NBA宣佈與金-卡戴珊——曾經美國體育界骨肉皮的集大成者，將“卡戴珊詛咒”從污名變成招牌，至今仍是露弗之流的模仿對象——創立的緊身衣品牌正式締結合作關系，讓金姐就此成為NBA的內衣贊助商。

面對時尚和體育八卦圈的圍追堵截，當蕭華尬笑著說出“卡戴珊的內褲能幫球員打出更好的表現”，你就知道這世道已經變瞭多少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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